【miflo】Golden heart

注意:19岁米X精神障碍弗洛

         病情一半来自死人书,一半来自我的经历

         OOC

         是和枭月 @制杖法师枭月 搞PY的文,我写一万狼崽,她搞一万窒息



      往左三步,往前两步,绕过这个水塘。浅色花瓣,融化的黑色雪水,高大的红砖建筑倒立其中。黄色的出租车龙堵在街口,吼叫,清晨的城市歇斯底里。他抬头,天空灰暗,云层倾斜,脑袋叫个不停,手上的塑料袋哗啦响。雪压的招牌。行人。窃窃私语。话语构成的春天。尘埃。白色。潮湿。黑色的水侵蚀路面。

     今天也是一样,转过街角,弗洛朗就能看见他的朋友们。

他们是老相识了,一堆街区大佬,看见却喵喵叫着围上来。喵喵叫,弗洛的朋友们是一群猫,流浪猫,毛色各异的猫们。领头的猫咪叫安东尼奥,黑白色的奶牛,名字来自于他脖子上半块铭牌。最亲弗洛的就是他,而弗洛最感激的也是他。

     安东尼奥在一个啪嗒啪嗒滴着酒精的夜晚捡到弗洛。他用自己温暖的毛皮救了趴在路边呕吐的人类。他把脑袋拱到弗洛的手心,在夜晚送下班的弗洛回家,往往还顺带一整队猫咪们,但是安东尼奥拒绝和他回家。说老实话,弗洛也不敢把安东尼奥带走,猫咪温暖的毛皮是救赎,冰冷僵硬的身体却直叫人崩溃。但是弗洛朗总是愿意尽力帮助猫咪,毕竟他从来也没什么朋友。

     光,穿透低沉云层的浅薄阳光越过墙头,照进巷子。弗洛朗第一次看见他,棕发的意大利男孩儿。一小绺头发在光下显得金黄,充满生气的颜色。黑白毛皮的安东尼奥在他手上呼噜,眼睛都眯起来,舒服得随时都能卧倒。男孩儿哼着不知名的调子,猫咪蹭在他身边。

     弗洛朗愣在原地。

     天哪,那是怎样的……他的心中柔软一片,随后,很快的,惊恐,悲伤,痛苦互相纠结,爬上了他的后颈。

     弗洛朗拔腿就跑。

     他经过水坑,跑过庞大的红砖怪物,跑过咆哮的出租车龙,他一路跑回家。他靠在门上剧烈喘气,不长的路叫他气喘吁吁。他冒了一背冷汗。弗洛朗捂着脸,他的心跳得飞快,他很想吐。

     这是第一次。

     第二次来的飞快,其实是弗洛自己没忍住。他知道少年总是在那个时间去和猫咪们玩,他总是忍不住偷偷去看他,即使意大利少年总是加剧他的反应,夺走他可怜的睡眠。但是弗洛就是忍不住,人怎么可以控制自己的心?弗洛朗做不到,他从来都做不到,这是他痛苦的原因,但绝对不是唯一原因。

     然后是第三次,第四次……

     这场偷窥最终结束于弗洛的客厅,以一种绝对不可能的方式。

     瘦瘦的年轻人背着吉他,站在弗洛的杂物中间。年轻人拿糟糕的法语结结巴巴解释他不是故意闯进来的,门锁坏了,一推就开了。他解释说他们是认识的,他们喂同一群猫。他说他叫米开来,他请求弗洛收留他一阵子,作为交换,他可以负责打扫和做饭。

     呕吐欲压上舌尖,但是弗洛还是点头了。弗洛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 然后就和以前不一样了。家里多了个会呼吸的生物,一个拥有强烈情感并外放的人类。光是这一点就让弗洛有些不适应,但还有更多细枝末节的事情。比方说再也没有堆积如山的外卖盒,桌面没有灰,踩不到某天换下来的衣服,也不会再被哪个抱枕绊倒。

     弗洛的身上少了很多撞出来的淤青,但是有了更多痛苦的印记。

     当你有一个室友的时候,总有一些事是很不方便的。无法入眠的夜里,他不能再开着电视,蜷在沙发上就着酒等天亮。米开来正借住在沙发上呢,而且年轻人在酒吧驻唱,打扰一个看上去永远都缺睡的人太不人道啦。

     同样麻烦的是弗洛不能再随时随地把自己从那个边缘拉回来。肉体的疼痛偶尔能缓解那些糟糕的情绪。冰冷的刀锋划进皮肤,疼,但比起喷射痛苦的内心,这算不上疼,反而是一种缓解,一种安全绳。

     疼痛,它能确保弗洛朗待在这一边,叫他不至于坠到黑暗的那一边。

     疼痛,它使人上瘾。一开始只要一点点,针戳一下,小小的刺痛,让人安心大半天。然后作用时间越来越短,针头进入越来越深,再然后就没有用了。于是橡皮筋取代了细针,可惜这次更快。皮肤变红肿起,粉色的肉虫在胳膊上爬行,红色出血点,细小的淤青,大片淤青。最后,冰冷的铁器出场。刀锋切进手臂,利物划开皮肤,救赎之道就在其中。

     现在家里多了一个米开来,他就再也不能滥用这个手段。弗洛朗很难讲清他在想什么,因为从遇到米开来一开始,他就不断在犯错,踏到另外一边。他唯一清楚的是:他不想让米开来看见糟糕透顶的自己,哪怕这个自己就是他原本的样子。

     幸亏坠落的过程弗洛还算熟悉,无休无止的颤抖,痉挛的肌肉,僵硬的四肢,无法挣脱的噩梦。他早就熟悉了和这些玩意儿打交道,他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大好,尽管他不太想承认。

     一切看上去都挺好,纸糊的生活还在转动,嘎吱嘎吱,响个没完。

     困难不意味着不能,尝过甜头便很难停下,匕首在抽屉中气喘吁吁。

     要避开米开来是很容易的,毕竟他们上班的时间完全不一样,弗洛朗朝九晚五,每天都毫无希望地被拖着前进,而米开来活力四射,每个晚上在小小的舞台上燃烧光芒。说老实话,这多少为弗洛朗提供了便利。

     浴室从来都是最佳选择,铺满瓷砖,易于清理。厨房的水池排位第二,但可惜那里从来不是弗洛的领地。不要地毯,血珠落在毛绒地毯上,红色晕在浅棕色上,太过刺目,太过惊心。

     于是只有浴室,浴室是唯一的选择。潮湿的浴室成了避风港,多么荒诞啊。他在浴室里痛哭,颤抖,冷得像在冰里。窃窃私语,窃窃私语,话语在浴室里外放。人。街上的人。递东西给他的同事。黑水。血。疼痛。

     救救我,不,我不是的,我不是怪胎……

     我能感受到一切,谁来救救我……

     信号被阻断,声音被隔离,浴室里只有一个人。手臂上被抽过一样疼痛,眼球酸疼,发梢湿漉漉窝在脖子里,它们一刻不停地提醒弗洛朗:他还活着。而只要把头埋在水下,一切都是正常的。

     拥有米开来不全意味着麻烦,相反,这个年轻人带给弗洛不少安慰。回到家总是有个人抱着吉他给他一个笑,眉梢留着五月阳光的印记;不再有快餐,意大利男人的手艺好到弗洛想把舌头嚼下去;很多、很多的接触,很奇怪,弗洛对别人的接触很敏感,稍微越过一点点都使他汗毛倒立,但是“别人”奇异地不包含米开来,这个陌生的房客,拥有棕色眼睛的意大利男孩,他一个笑就叫弗洛放下了戒备,任由他把鼻子伸到自己碗里。触碰肩膀,拉住手腕,一个拥抱……几周时间内,弗洛用光了一年的量。

     米开来就像一颗流星,瞬间点亮了弗洛灰暗的生活,而他在台上的时候,的确像星星一样。

     米开来会窝在沙发上写歌,弗洛很难控制自己不去看他。英俊的年轻人抱着吉他,光着脚缩在沙发上,他的毛衣有点大了,半长的头发随手在脑后扎成一束,前面的头发却是卷的,看上去毛茸茸的。弗洛航感觉自己的沙发上住进一只大猫。大猫对弗洛航的视线并不在意,他只是抬头给他一个笑,眼睛里被愉悦填满,然后低头接着写歌。弗洛就有点不好意思,他转身钻进自己的卧室,接下来的晚上都被这个甜蜜的笑折磨着。

     弗洛其实偷偷去看过米开来的演出,酒吧节目单的很前面,年轻人却唱得很用心。他在台上,抱着麦架,唱PRINCE,唱皇后,星星落入人间。金色的身影印在弗洛的眼球,烙进他的脑子,他的胸口暖洋洋,吹起一个金色的气球。他一路哼着波米回家。

     弗洛甚至在杂物堆里翻出了自己的马丁。桃心马丁弦上积了一层灰,弗洛坐在地上拨了两把,白色的弦在空气中震动,他想起金色的意大利男孩在台上抱着吉他纵情歌唱。

     “啪”

     金色的气球在黑暗中破裂,胸口暖洋洋的感觉顺着四肢流走。弗洛想起他还是个小男孩时学唱波米的幸福,他想起自己得到这把马丁的快乐,他想起申请商学院的失落,他记得在魁北克的小酒吧里拿帽子挡着眼睛唱歌的小小开心,他记得渐渐疏远吉他的麻木,他感到悲伤。

     弗洛朗蜷缩在地板上,心里像是被挖走一大块,不疼,只是有点空,他也没有力气爬起来,他感到疲倦。他在地板上胡乱睡过去,直到下班的米开来叫醒他。

     你还好吗,年轻人带着满身的汗水这样问,眼里全是担心。

     没事,我很好。

     弗洛对着他笑了笑,他没事,他只是没有办法。他不敢,他不能,他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远。追逐奔跑中的米开来像星星,星星的光芒不尖锐,却蛰痛了懦夫畸形的心脏。这不是米开来的错,这是他的。

     弗洛航再也没去过米开来工作的酒吧,他开始刻意回避。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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